「谕皇太子:九日傍晚,我军编组队形展开追击。十日抵达噶尔丹的营地,观察当地形之迹之后,发现兵力似乎并不是很多。似乎有马,但不多。牛的形迹非常少。羊大概只有一到两头。营地留下蒙古包、佛像、勺、锅、小孩衣服、鞋子、妇女用品、摇篮、金属物品、枪柄、网子、钓钩、蒙古包的建筑木材、锅中还留有煮过的汤汁,全都被弃置不理。有许多马夫的小孩们排队捡拾物品;从生活状态来看,对方似乎极为穷困。当我军继续向前行进后,从厄鲁特方面逃来的人
们纷纷表示:『噶尔丹曾在这里。阿喇布坦曾在巴颜乌兰。噶尔丹不相信陛下亲自率领军队前来,向被陛下释放的四名厄鲁特人问道:「在这个没水的沙漠,他们是怎么过来的?」那四个人答道:「我们跟着同行的时候问过,(他们表示)从没有找过水。只要陛下选定埸所,说声「这里有水』,我们就一同挖掘;结果还没有挖到底,水就马上一涌了出来,因此并没有用水不便的时候。」另外,在我进军克鲁伦河的那一天,马夫不小心失火,一路延烧至古尔班・土尔噶一带;厄鲁特人全看见了,噶尔丹于是发出怖告:『阿穆呼郎博克多汗在前进之队放火,跟着军队一同前行。这样做的话,有谁能与他为敌呢!把蒙古包 、沉重的行李全部烧掉!』然后自己便先行窜逃了。许多厄鲁特人嘲笑说:『从本土来的时候,自己说了什么大话?现在率先逃走,这到底又算什么呢!』
另一方面,从阿喇布坦处逃亡而来的人说:『阿喇布坦曾在巴颜乌兰驻扎。噶尔丹在夜晚悄悄唤来阿喇布坦,告知陛下前来的状况,阿喇布坦表示:「你的地方都是没有妇孺、牲畜的人,我的地方都是有妇孺和牲畜的人,满洲人难道会看不出来吗?不管如何,我是不会迎战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但是在我军抵达之前,阿喇布坦手下大有一半的人已经叛逃离去。不久后,西路大军赶来,可以听见大炮的轰然声音:厄鲁特人既狼狈,内心又动摇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陷入一片混乱。现在你们派去追击的士兵,只要尾随着对方行列末尾的牛羊,到明天中午,应该就可以追上了吧!』。
听完后,我拟定计划、做好万全准备、付诸行动,无论如何都不能心存侥幸。我军将士军纪刚正,马儿肥壮;看厄鲁特人的马匹,肥壮程度的与我军最瘦弱的马相等。在我抵达克鲁伦河前,乾干无草,但据说在这几天内草长了不少,不知是真是假。我们逐渐接近敌军,每日欣喜,由上至下,就连马夫也十分喜悦。
喀尔喀人也都勇猛向前。他们说:『我们以前看厄鲁特人,真是兵强马壮。如今我们见陛下率领的军队后,再看厄鲁特人的态势和作为,连我们的奴隶、马夫都比不过!』于是当有侦查或哨戒任务时,他们全都慷慨激昂 、自告奋勇,从帐幕内热泪满眶、一马当先飞奔而出。看见这样的状况,可以得知士气的高低,真的全看领导的方式。
因为要让住在京师的人们知道我们的喜悦。所以我抽空写下事情的概要寄回京师。你要将这项消息转告皇太后及宫中人士 ;也告知满人大学士、尚书、内大臣、伊桑阿恐怕也合报告吧。特谕」
然而,在皇帝乐观的文字背后,粮食问题的状况也日渐恶化。出发之时,各兵士一共带有八十天份的粮食,在作战开始后经过七十二天的现在,已经几乎快要耗尽。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别说是要继续前进,就连要撤退也很危险。而且原本应该负责断绝敌军后路的费扬古西路军,至今也还未获得任何联系。六月十一日,皇帝在托纳山作出诀断,令平北大将军马思喀率领少数精锐,带着二十天份的粮食追击,另一方面剩下的全军士兵,则带着返回托陵・布喇克前进基地所需的五天份粮食,踏上归途。原本计划能捕捉并消灭噶尔丹军的大作战,看样子似乎将以完全失败而告终。此时,皇帝内心的失望,以及对皇太子温馨的亲情,展现在接下来的书信之中:
「谕皇太子:在我率兵前进期间,可谓是一心不乱。当下噶尔丹败逃,我亲眼目睹他的窘境,并出兵追击;如今可喜的踏上归途,不禁思念起你来。现在正值天热,把你穿的棉纱、棉葛布袍四件、褂四件送来;务必送来旧的衣服,我在想念你的时候,想穿上你的衣服。我在这里除了羊肉以外,没有别的东西可吃。十二日,看见皇太子送来的几样东西,非常开心地吃了。皇太子可派内务府干练的人员一名、男丁一名,将肥鹅、鸡、猪、小猪用三台车装乘,送来上都的牧埸。如果我打算继续前进, 一定不会提出这些要求。看噶尔丹的状况,应该是不会停下脚步,偏偏费扬古伯爵的军队,至今还没有消息。假如费扬古伯爵的军队赶来,那噶尔丹就到此为止了。就算万一被他逃脱,往后也是无法东山再起。无论如何,他已经完了。
我从拖纳山眺望巴颜乌兰,毫无要衡之地。综观天上地下,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像喀尔喀土地,除了草以外,完全没有好的地方。」
皇帝在信件最后,以汉文写上「真是阴山背后」。心中并不喜乐。
转载请注明:明记 » 皇帝立即率军展纪追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