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二日,皇帝抵达位在黄河岸边的湖滩,河朔镇,并在此地暂时停留。这里也是和库库和屯同一时期形成的汉人城镇,为现今的托克托县。
「谕皇太子:
二十七日(十一月二十一日),我在丽苏柏新过夜。这天有野兔,数量算不上丰富。
二十八日(十一月二十二日),我在湖滩河朔过夜。汉人们将这里称为脱脱城。有野兔,不算丰富。这里是黄河的河岸处。我们试着射箭过河,新满洲人、我、大阿哥、擅长射箭的人们都能轻易地把箭射过河。川流也不急,无法和南方的黄河相比。比天津的海河最窄处还要窄小。
二十九日(十一月二十三日)停止行进。早晨,鄂尔多斯部族的王、贝勒、具子、公 、台
吉们渡河前来。我到黄河河岸,测量河的宽度,约为一百零六寻。射箭距离大约五十多步。接着我坐上船,和新满洲人们一起试图划动船桨,逆流而上。果然是有可能做到的事情,只是因为船只和设备不佳,手臂无法施展太多力道。昨多蒙古人们感叹:『从代代祖先起,从没有听说过有船可以往我们皇后河(黄河的蒙古名称)的上游方向前去。』我四处划渡,发现在下游没有能够让船上岸的河湾。再加上现在又有流冰,没办法让许多人强行渡河,只能寄望(河川)起快冻结。自古以来,据说没有一年是过了十月二十日(十一月十四日)之后还不会冻结的。你也记下京师池湖(中南海、北海)的日期,再告诉我。
据说库库和屯到黄河岸边为一百七十里,从黄河河岸到杀虎口的长城城门也是一百七十里。还没经过丈量。
自从抵达黄河的那一天起,我开始感到寒冷。就像是京师结冻时期一样。在这里,人们穿着灰鼠皮毛、羊毛上衣和狐腋背心,上了年纪的人则是穿得更厚重。
向我们投降的一群厄鲁特人,不仅擅长于马鞍和火枪枪托的制作,还会上漆,技术精巧。善巴王送来善锻锁子甲的厄鲁特人塔布奇,其制作锁子甲的高超技术,令人惊骸。在库库和屯找到的厄鲁特铁匠为乌色依,打造技术快又好。
我们在这里,尝试性地做了一个厄鲁特式的马鞍。只是因为手边没有黄金,就没有镶嵌。在此将它与厄纪特的红马一匹,一同送皇太子。我会让高玉纪将这匹马带去。这匹马非常的好,马脚健牡,步伐穗健。待吃马粮恢愎体力后,你就会知道道有多好了。马鞍布垫、皮垫 、障泥、辔头、绳等,全是厄鲁特女子们花了一天一夜制作完成的。我们还让捉来的厄鲁特孩子们,试着制作我们在典礼上穿的服装和外套,像是接合毛皮、裁剪等工作,一天应该可以完成一件。他们的手艺非常灵活,只是有点粗糙。这个马鞍,一定要给皇太后看看。
另外,我在这里吃了喀尔喀人的羊肉,不知道是这里的水好,还是土地的关系,味道十分好,好吃到让人惊讶的程度。因为这样,我便亲自监督烧水,反正在等待河川冻结的期间,我也没有其他事做,所以就自己拿着刀,削肉去骨,装进箱子送去。请将这些上呈给皇太后,再依上头写的,交付给谷太监。
三十日(十一月二十四日)停止行军。一日(十一月二十五日)也停止行军。二日(十一月二十六日)早晨,蒙古人报告说:『距离五十里的什尔哈,今晚有两个地段结冰,每个地段超过一里。我们的军官都十分惊讶,于是先派我来报告:他们自己则尝试着带众人渡河,如果可以成功渡河,会再前来报告。』于是我派遣向导官特古斯前去查看。
另外,从我军宿营处往东南方十五里,有个名为博罗勒济的小沙丘,听说那里有很多野兔;于是,我选出能够长途跋涉的人,和一同前来的绿旗兵徒步去围猎。野兔丰富,我用皇太子送来的射兔用弓箭,杀了四十多只,大家则总共猎了三百多只。
据鄂尔多斯的人们说,渡河之后,每一处草丛会有四、五十只野兔,数量非常多。如今我们的良马数量已经足够,没有余裕选评,因此并没有将鄂尔多斯的良马带过黄河。
现在,如果从盛京送什么东西来,会对驿站造成负担。我们在的地方各处食物都有,如果想要送什么来的话,那就送些像是鹿尾五十条,鹿舌五十个、鲫鱼、鲟鱼之类的
特产过来吧!其他大鱼和鳇鱼我就不吃了。野鸡也不用送来,这里有很多,而且相常肥美。橘子、柑子等东西,就算有贡品也不要送来。水果和面粉等东西,我们自己从宁夏拿来吃
就好了。宁夏的面粉很好。就算用皇宫里御用的高级面粉做饼,比较起来,我们的面粉
还是又黑又硬,宁夏的面粉则是又白又软又细,就算吃再多也很好消化。葡萄也很大个。这里的葡萄名字叫公领孙,在大葡萄周围的根部地方,有小的梭子葡萄。以前常吃梭子葡萄,却不知道是这样生长的。真的非常奇特。梨子也很好。谷太监在报国寺纪买的好梨子,就是这里出产的。
三日(十一月二十七日)早晨渡河后,派人去将鄂尔多斯王公、贝勒、具子所拥有一百二十二匹马之中的四十匹,以及其他不属于行列的三百匹马中的一百二十匹,带到河对面的岸边,将我们的马鞍放上船渡河。渡河时看见,冰的碎片都被冲流上两岸。河水的状况和我们抵达的那一天不同,几乎没有在流动。接着,我们就像是渡过(北京)畅春园的河流一般,笔直越渡。两岸的蒙古人全都反复合掌叩头,说出宣誓的话语『这是我们代代所居住的土地;就连这条河川都如此顺服大汗的意愿,我们又有谁敢对大汗心存恶念呢!』接着,他们随即上自己的马,展开为时二刻(四小时),三次小规模的围猎。果然鄂尔斯这种地方的人所言不虚,他们在围猎活动方面十分娴熟。野兔非常丰富,野鸡也多。我猎了五十多只,阿哥们总共猎了二十多只。良马多,加上熟悉环境的关系,非常的舒适快活。地形虽有沙丘,但平坦且坚硬。草多丛生,要让马匹驰,不需操心。我自幼便听过『鄂尔多斯之兔』,如今终得亲眼看到,围猎结束的申刻(下午四点),我们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渡河,回到宿营之地。
傍晚,特古斯等人归来报告,表示什尔哈上游的河流皆已结冰,试着渡河后,并无不便之处。我打算四日(十一月二十八日)休息一天,五日(十一月二十九日)试着往什尔哈的渡河点移动。如果行李和重型物资可以渡河的话,就立即渡越,如果有些不安定的话,就停止几天。
把这些事情抄写起来,向皇太后报告。也让宫中知道道。本来想另外写信,但都是重发的内容。如果对你另处降谕的话,又怕被其他人听闻。不要向外人转述。特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