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司令部上演了如此戏剧化的场面,但是皇帝在信中的笔触依旧十分冷静。皇帝直属军在五月十三日,终于以圆阵队形跨越国界,踏上北蒙古的敌方土地。同日,皇帝致信皇太子的内容如下:
「谕皇太子:跨越国界后放眼望去,水、草都变得益发繁茂。地势开阔无垠,四处可见缓斜的山坡及沙丘。途中至离开国界为止,没有看见飞禽走兽,只有黄羊、长尾黄羊 ‘野驴。偶尔也看见乌鸦、名为搜纳黑的小鸟。在此地除了伺养牲畜以外,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我们的被给物资已经抵达,没有任何的不便。看起来在沙路上行走,比在泥泞路途中行进来得容易。
根据丈量,从独石城至国界处,长八百里(三百六十公里),相较于前人丈量的数据,有着逐日减短的倾向。从京师至独石,看起来距离就没那么远,大概不到四百二十三里(一百九十公里)。皇太子可以派人员来丈量看看。
在国界处,使用观测仪器测量北极星的高度,比京师高出了五度。由此计算出里数,为一千二百五十里(五百六十二点五公里)。
我所经过的苏尼特 、阿巴噶、阿巴哈纳尔等旗(部族),都十分努力地挖井、修路、架桥、除石,明显较内地更为优秀,竭诚尽力,实在是值得赞许嘉奖。
愈往北方行进就愈觉得寒冷。离开国界之后,还可以看见少许去年留下的残冰余雪。有些日子甚至还会出现清晨结冰的状况。尽管如此,这样的气候却完全不会阻碍牧草的生长,实在是不可思意之事。而且蒙古人还说,今年非常的炎热。
随着我军逐渐抵达国界,我派遣护军参领查克楚、前锋待卫齐萨木、盆苏克具子侍卫穆扎哈文、阿巴哈纳尔布照贝勒的道索诺木、察哈尔护军领催三名、理藩院领催一名,各配予上四院良马三匹,前往克鲁伦河一带侦查敌情。四月十二日(五月十二日),查克楚、齐萨木返回报告:「我们在九日(五月九日)抵达伊扎尔・额尔吉讷地区,从噶尔丹的两个哨所之间潜入探察,发现连同(人与)牲畜全部约有两千多。其他还有多少?因为被山挡住而看不见,加上被噶尔丹的哨兵发现我们的足迹,开始四处搜索(我们),我只好抓住哨兵搜索的空隙,从来时不同的道路返回。回程途中,于十日(五月十日)遇见沙津王派遣的佐领鄂齐尔等十五人。据他们表示:『噶尔在这个月初,从土拉河下至克鲁伦河游牧,在第三天放我们回来。噶尔丹已经抵达达尔罕・敖拉山。你们千万不要和我们一起行动。噶尔丹派人尾随监视我们,要是被怀疑,辩解十分麻烦。你们赶快逃离。』说完后,我们就各自离开了。」
从回报内容看来,噶尔丹与我军距离约为八日路程。若把整编队伍、设立警戒范围,下达作战命令的时间都算进去,恐怕十天之内就会遭遇敌兵。这是重要事项,照理应该写在信件的最前面,但是因为我先想起前文的事情,忍不住就这样一直写下去,所以才为在最后。在此特别注明。」
五月十四日,皇帝率领的军队抵达瑚苏鲁台,查干诺尔,在此处高约一公尺半的白色石英岩上,看见铭刻的汉字碑文:
擒胡山灵济泉.为永乐八年岁次庚寅四月丁酉朔十六日壬子
大明皇帝征讨胡寇将六军过此这是在距离当时两百八十六年前的公元一四一0 年,明成祖永乐帝亲自率领大军,远征北蒙古时的纪念碑文。因为地形的关系,想要横越戈壁沙漠,一定要经过达里崖地区的这个湖泊。
康熙皇帝在这一天为写给皇太子的信中,如此说道:
「我持续派遣哨兵打探消息,并集结后方兵力。假使噶尔丹如今驻扎在查克楚所侦查到的地方,则对我军有利。万一他由克鲁伦河顺流而下,想必将会对东边的蒙古人带来骚动与不安。
这样一来就不好了。所以我已下旨动员盛京、黑龙江的士兵,在索岳尔济山集结。你们也要努力搜集情报,向我回报。」
皇帝在另外一张纸上抄为写永尔帝的铭文,并以汉文加上「我于四月十四日路经此地」之语。
转载请注明:明记 » 越过国界往北蒙古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