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日,皇帝抵达席喇・布里,在此下令由大阿哥率领的前锋部队,前往最后的前进基地——拖陵・布喇克之泉。抵达拖陵・布喇克之后,就只需要等待与费扬古伯爵的西路军会合即可。皇帝放慢行进的脚步,缓缓前进。在皇帝这一天书写的信件中,可以看见他对即将来临的作战胜利,洋溢着满满的自信:
「谕皇太子:我军队伍,动身前往克鲁伦河的克勒一带。假如途中不歇息、也没有耽搁的话,应该会在六、七天内遇上敌军。最初听闻敌情之时,先派一、两营负责引路,如今用水丰足,近日整编队伍:打头阵的是前锋营 、八旗的火器营、两地(宣化府与古北口)的绿旗兵、察哈尔兵国:第二队是我率领的大营、镶黄旗、正黄旗、正白旗等四营兵力:第三队是正红旗、镶白旗、镶黄旗、正蓝旗、镶蓝旗五旗为一队。从先行的前锋营,到镶蓝旗部队的末尾,长约有百里(四十五公里)。
四月十七日(五月十七日)召集八旗、绿旗、火器营众兵士会师。看队伍整齐肃穆、马匹肥壮。抵达克鲁伦河前一天,我会集结全军一同行进。就算在这期间,(敌方)察觉打算逃,最后还是会被我军包围 。不过,要是对方沿着克鲁伦河而下,可能就得多花一些时间收拾。我想这件事你知道比较好,因此顺道写下。特谕。」
尽管如此,光是等待,也会在精神上造成磨耗。就连总是沉着描写风景的皇帝笔触之中,也可以充分感受到沙漠所带来的压迫感:
「我们所经过的地方,并不是大(戈壁)沙漠。据说西方的沙漠更大。一眼望去也没什么平
坦之地,四处都是石与沙混杂的丘陵;离开国境以来,就连一块泥土也看不见。沙质硬,行走时双脚也不会陷入沙内。因为想让你们看看戈壁的石沙,就派人送去了。
这个地方要掘井十分容易,一个人可以掘二、三十口井。军队中的士兵都说要去汲取湖水太远,于是纷纷在帐篷附近掘井。这里要寻找可成功掘井的地方,非常简单就可以看出来。在所谓「山达』,也就是地面低洼稍微湿润的地方,向下挖不到两尺,就会出水。至于所谓『赛两』则是由山上往下的山沟,只要挖一尺多,便可见水。『布里渡』是沼泽的意思,但其中可以用的水不多。『奎布尔』则是泉眼,有地下水流过,只要用手向下挖,马上就可以见水;是连野驴用脚踢掘,都可以取水喝的程度。
此处地势毫无任何可取之处,就连可以立足射箭的地方也很少。四处皆是碎石。就算我没有在这里骑马射箭,光是用看的,也觉得地势状况非常恶劣。就连草也是集聚生的状态,不利于骏马奔驰。除此之外,野鼠与奇剿赖等挖掘的洞,比我们兴安岭上地鼠挖的洞还要深,实在是非常不便。
草类的种类繁多。其中有名为『余尔呼』的草类,所说是最适合四种牲畜食用的牧草。内的蒙古人也不知道这椒草。还有一种草叫『苏里』,长得高大。想让大家看看,便派人送去了。
这次的行军日数,为了火器营所花费的时间太多。如今也还是一边等待一边缓行。天候颇佳。
噶尔丹要是顺着克鲁伦河而下远游就不好了,所以我在四月十四日(五月十四日),派遣那木扎尔王的王府长史库奇赫恩率头等侍卫博罗珲、三等侍卫林臣 、理藩院领催诺布布、卓木楚克・那木扎尔旗的乡导奇旺、阿巴哈纳尔部的乡导索诺恩六人,各配给三匹马,从克鲁伦河的额古德・哈尔嘎出发侦查敌情。二十一日(五月二十一日)清晨,他们返回报告说:『我们从额古德渡过克鲁伦河,到了上游百里(四十五公里)处左右,在塔尔吉尔吉地方看见一个人。我们打算抓这个人来审问;正在追捕之时,后方突然出现三十人往我方追来,大约追了我们五十里的距离。
就在愈来愈接近的时候,在敌方和我方之间突然刮起一阵黑色大旋风,敌方看不见我们,才停止(追捕)。接着我们渡河归来。噶尔丹肯定是在克鲁伦河一带。』
从我军大营到噶尔丹所在的地方,约有五天的路程。噶尔丹似乎完全没有觉察我军。我军所在的地方有高山:方便设置哨兵。下令让哨兵前往顾尔班・图尔罕、巴尔、岱嘎之处。」
皇帝在信中提及、清军侦查队遇到噶尔丹哨兵的塔尔吉尔吉,位于现今温都尔汗市一带 ,克鲁伦河的北岸。这也是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三日凌晨两点半左右,逃出北京的林彪所乘坐三叉戟喷射机坠落的地方。